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攀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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攀咬

“就在這裏吃吧,這糕點我剛剛嘗了兩塊,要盡早吃了才好,不然該失了風味。”宋錦繡說著,順手取了一個倒扣的空茶杯放到春桃面前,示意她自己倒點茶,好配糕點。

中午的時候,春桃和春杏將原本屬於夏思容的飯菜搶了,只留給夏思容小半碗吃剩下的白米飯。

說實話,春桃現在一點也不餓,但宋錦繡笑吟吟地望著她,她也只好拿起糕點吃起來。

“好吃嗎?”

春桃忙不疊地點頭:“好吃!”

“那邊好,將這一整盤都吃了吧。”

春桃吃著糕點配著茶,茶水入腹,原本吃緊肚子裏的糕點泡了水便漲發出來。

她吃前三塊的時候還覺得美味愜意,第四塊尚能入腹,但到了第六塊的時候實在是肚漲得很。

宋錦繡見春桃面露難色,貼心地給她續了一杯茶:“多喝點茶,否則總覺得幹巴。”

春桃可是一點也不想喝茶,喝了茶肚子更難受。

她一張臉憋得有些紅,餘光瞥見夏思容跟個木頭似的杵在角落裏,登時眼睛一亮:“主子,思容還沒嘗過這樣好吃的糕點,奴同她一向關系好,能給她也嘗嘗嗎?”

宋錦繡臉上依舊帶著和煦的笑,只是眼底一閃而過得逞之意:“既然賞你了,便由你做主。”

春桃如蒙大赦,將托盤塞到夏思容手裏,像是甩出了一塊燙手山芋,頓時覺得一身輕松。

於是最終剩下的三塊糕點都進了夏思容的肚子裏。

春桃今日得了賞,心情好得很,又因為下午的一盤子糕點,晚飯也吃不太下,便沒有去搶夏思容的那一份,甚至還將自己碗裏的雞腿夾給了夏思容:“看你可憐得很,這個雞腿賞你了。”

夏思容呆呆地看著碗裏多出來雞腿,一時沒有反應過來。

吃晚飯的檔口春杏被宋錦繡急急地叫了過去,連飯碗都沒摸到,留下的春桃下午吃多了也沒有再跟她搶菜,甚至還多給了她一個雞腿。

王妃娘娘當真是救苦救難的仙女,夏思容如是想著,眼圈又是一紅。

春桃見夏思容因為一個雞腿就感動得險些落淚,心裏突然覺得很不是滋味來,癟癟嘴道:“不用謝我。”

夏思容還是低低地說了聲謝謝。

這倒讓春桃覺得,比起欺負夏思容,她倒是更愛聽她說謝謝。

畢竟欺負夏思容的時候她也不會求饒,只會默默忍著,欺負這樣一個軟包子實在是沒什麽成就感。

此後,宋錦繡時不時地就誇春桃當差當得好,常常會賞些吃食給她。

春桃從別的地方找到了成就感,加之總要留些肚子品嘗王妃賞賜的美味,便不再跟著春杏搶夏思容的飯菜。

宋錦繡這一招對本質還算良善的春桃管用,對春杏卻不怎麽起作用,是以宋錦繡總是將春杏支開,不是讓她誤了飯點遇不上夏思容,就是派她出府去做事離夏思容遠遠的。

是以這段時間夏思容吃飽吃好,整個人氣色好了,連帶著臉頰也飽滿了一些。

後來還發生了很多事情,夏思容對宋錦繡的態度也從小心翼翼變成了死心塌地。

“娘娘,你當真如救苦救難的神仙妃子一般,你對奴這麽好,奴都記在心裏。”

就是這樣一個愛哭膽小的小姑娘,在慎刑司裏受遍嚴刑也沒有屈服,始終咬定宋錦繡沒有加害之心,更沒有任何加害行為,出獄時沒了半條命,瘸了一條腿。

回憶總是傷人,但是宋錦繡沒有時間沈溺在悲傷裏。

淑妃已經雷厲風行地下令將吳綺夢身邊的侍女都打入慎刑司審問。

宋錦繡於是接腔道:“淑妃娘娘說得是,不過平王妃身邊的人也極有可能接觸這雙掩鬢,也有可能做手腳,穩妥起見,不如將這些侍女也一並帶去慎刑司審問,護好她們姓名,免得有人趁機做手腳。”

畢竟慎刑司人員覆雜,想要動些手腳,也不是不可能。

青萍聞言,立馬痛呼:“奴婢冤枉吶!眼下王妃身邊正是缺人照看之際,身邊怎麽能沒有貼心的人照顧呢?”

蕭聞澤立馬反應過來,附和著宋錦繡的話:“光華公主說得有道理,此事事關皇家子孫,不可有漏網之魚,不可草率,定要還我那無緣謀面的小侄子一個公道。”

“子瑾說得在理,這件事便交由錦衣衛來查。”皇帝從門外走來。

諸人見狀,慌忙起身行禮。

因著皇帝的一句話,這件事便交到了錦衣衛的手中。

錦衣衛由皇帝直接統領管轄,規矩森嚴、管理嚴格,除了皇帝,其餘人的手很難伸到詔獄裏。

宋錦繡出了宮,沒有隨陸昭雲去國公府,而是回到了一攬芳華。

如今她傷勢大好,也沒什麽理由再繼續留在那裏。

她養傷期間,滕書藝一次都沒有來看望過她,宋錦繡明白,她其實並不喜歡自己。

可是明明自己才是她的親生骨肉。

相思相望不相親,無憑無據難相認。

這種感覺,就像是將人置於熱鍋之上,空有焦急的心,輾轉反側,卻被熱油灼得遍體鱗傷。

所以她才一心要嫁給陸昭雲,只有這樣,他才能名正言順地回到陸家,入宗祠認祖歸宗。

宋錦繡剛進小屋,在美人榻上坐下,緊隨而來的簡穎初便迫不及待地關上房門:“主子,我發現了一件重要的事情,那個青萍,她臉上有易容!她一定有鬼!”

那便是了,前世跟隨她的五個侍女裏頭,兩個是淑妃的人,兩個是皇帝的人,其中一個在吳府的時候就派到了自己身邊,還剩下一個就是被拉過來湊數的夏思容,五個人其實都沒有立場要去害苗問芳肚子裏的孩子。

那麽極有可能就是苗問芳自己身邊的人出現了問題,還栽贓嫁禍到了蕭聞澤這邊。

有了簡穎初提供的重要線索,宋錦繡已經能夠大致推斷出是誰動的手,又是如何動的手。

只是動手之人背後是誰,依舊撲朔迷離。

“無妨,只要進了詔獄,再厲害的易容術也能叫她現出原形來。”

如今這件案子送到了錦衣衛的手裏,想來陸昭雲運作的手段有限。

前世,就是從儲秀宮出來之後,她發覺蕭聞澤和陸昭雲的關系已經緊密起來。

陸昭雲一步步扶持著蕭聞澤躲過平王肅王的種種明槍暗箭,坐上太子之位,坐上皇帝寶座。

在很長一段時間裏,蕭聞澤都極其倚重陸昭雲。

而陸府的門楣,也如陸昭雲所願,光耀異常。

宋錦繡依然記得那日,蕭聞澤來儲秀宮接她,他說:“這次可真虧了陸卿。”

誰知道呢,陸昭雲會選擇當一只收起利爪的忠犬,潛伏在蕭聞澤的身邊騙取信任,等到時機成熟,才露出狐貍尾巴,張牙舞爪顛覆整個承泰。

前世也確實查出了苗問芳身邊有個可疑的宮女,但那宮女自裁後線索便斷了。

陸昭雲不知使了什麽法子,將這把火燒到了一直負責宮女內侍采選的鄧南那裏。

鄧南是魏謹的親信之一,因受此事牽連,丟了采選的肥差,被貶去了浣衣局。

空出來的位置很快就讓平王的人補了上去。

如此平王失去了一個孩子,魏謹失去了一個親信,兩廂爭鬥,誰都沒撈著好。

倒是蕭聞澤從這鬥爭的漩渦裏被摘了個幹幹凈凈,大可坐山觀虎鬥,屆時坐收漁翁之利。

陸昭雲的手段,宋錦繡是佩服的。

他要借題發揮排除異己並取得蕭聞澤的信任與好感。

自己要救夏思容並且不讓陸昭雲博得蕭聞澤的信任與好感。

目標是明確的。

稍作休整,宋錦繡正想出發去北鎮撫司,卻聽得下人通報,說是錦衣衛都指揮使聶高遠帶著幾個錦衣衛已經在前廳等著了。

一瞬間宋錦繡腦子思緒紛繁。

簡穎初已經焦慮地拉住了宋錦繡的袖子:“這群活閻王來這裏做什麽?莫不是齊王妃攀咬了主子?”

她一想到當日在萬寶樓,吳綺夢趾高氣昂得將那對掩鬢搶走,因為這對掩鬢惹出了禍事本就是活該,現在卻還誣陷自家主子,想拉主子下水,否則錦衣衛為什麽會找到一攬芳華來?

宋錦繡面容鎮定,輕輕拍了拍簡穎初的手以示安撫:“放心,若是來抓我們的,早就沖過來了,不會如此有禮,還在前廳乖乖等著。”

宋錦繡來到前廳時,聶高遠依舊維持了來時的姿勢,一手垂著,一手握著繡春刀柄,面容冷肅,昂首挺胸站在廳中。

他帶過來的一小隊六人,三人一排,皆微微低頭佇立前院,不曾踏足前廳。

須知錦衣衛辦案態度大多冷硬跋扈,如此謙恭有禮的倒是極不尋常。

宋錦繡不認為這會是毫無實權的光華公主這個名頭帶來的,應該是皇帝交代過什麽。

甚好,後續交涉起來應該會順利很多。

聶高遠見宋錦繡從後院繞出來,輪廓分明的臉上罕見地帶上了和善的微笑,上前一步給宋錦繡行禮。

“聶指揮使客氣了,快請坐,今日登門,不知所為何事?”宋錦繡示意簡穎初看茶。

“屬下見過齊王妃了,她說之前在萬寶樓,公主殿下也曾接觸過那對掩鬢……”

吳綺夢說的是實話,宋錦繡神色鎮定,端坐在上首的圈椅上,等著聶高遠把話說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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